Behold!这就是我的世界:他是在情绪的鬼谷里来回挣扎的人
我们常常提到Hold这个词,多指控制的意思,这应该是一个新兴的词语,近几年才开始流行起来。今天的话题,和这个词相关。作为心理咨询师我们经常面对的是要HOLD住来访者,他们的情绪与遇到事情后的跌宕起伏,都需要咨询师的稳定,所以这个词在我的工作中用的还是很多。但是,我们今天谈到的是另外的一个词——Behold。
Behold是看,注视,看呀,瞧啊,还有目睹和看⻅的意思。我将用洪荒之力,把这个词涉及到的生活事件之间的关系阐述清楚。
01、看啊,这就是我的生活环境
他从年龄很小开始就是我的来访者,这几年我竟然自恋的觉得:他开始⻓得有点像我,也可能是我和他更加相似了。两年前疫情开始严重的时候,不得已只能视频咨询,可以说,那是一段让我震惊的时段,他经常因为各种原因把摄像头转到了他的生活环境里,我看到了他的家,看到了他生活的居所。一次,谈到吃什么的时候,他因为说不清楚而用摄像头“带着”我进了他家厨房,我看到了他所谓的“⻝物”。
也从这时候开始,我无以言表的接受了他的很多乏味状态,或者是无法接受的行为。他说了“看啊,这就是我的家”后,我知道了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述的种种情绪。很多时候,我们的语言匮乏是因为外在太过于糟糕,这很像环境不安全时,孩子会压抑冲动和攻击,以免对环境造成伤害,进而变得乖巧和听话。更进一步的阐述就是,因为环境的糟糕,孩子放弃表达的欲望,因为表达的需求是一种生命力。
语言是一种器官,在孩子的整个发育期,这个器官受太多的因素影响,整不好,你就遇到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,所以孩子就会用很多行为来让我们知道他们经历着什么,经历了什么。
他是在情绪的鬼谷里来回挣扎的人,我知道真的很难懂他的痛和难。后来有两个事件,让我去理解他的思路。一次家里发生事情,妈妈来⻅我时候的面容:极度的恐慌,极度的焦虑,极度的担心,极度的不耐烦......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那张脸让人看一眼就够够的,几乎让人无法消化,我当时就明白了为什么来访者一直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进⻝障碍,这张脸真的是让人无法下咽啊!
我想这样的表情和情绪化母亲,居然在他的生命中存在了20多年。所以他经常表现出了惊人的枯燥,拒绝还有厌烦,在这之前我是难以承受的,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要怎么去回应。当我想明白这张脸后我就开始变得松动了,而且开始为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由衷感到理解。这种理解让我不再抗拒那些极致的情绪状态。
还有一次,他很暴躁的时候,把摄像头转向了他的床,我才看到,到现在他还和妈妈睡在一起。这一切,都充斥在我的眼前,我必须要面对,更多的是我必须要知道了。因为他似乎在说,看啊,这就是我的现状。我也理解了,他的无能为力和无助,所以,我开始动了起来,和这对母子去谈了分床甚至是分开住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。
“看啊”,背后有求助,很像孩子们的反抗一样在表达着求助。这是一份带着攻击的表达,也是很无奈的行为,有一种悲壮感,很像我把一切都给你看,因为我没办法用语言让你明白,这也是我最后的挣扎了。
很多时候,我们对于“表达”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期待,就是表达等于说,是敞开了说,是彼此认可的说......其实表达是个很复杂的活,一个人的穿衣打扮,一人的表情,一个人的做事情方式都是一种表达。重要的是,糟糕的表达,或者有攻击的表达绝不是那么单纯的意思。
在一个百人学习的场合,一个男士忍不住对旁边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士发起了攻击(把笔摔向了对方),这是很严重的事,因为是一个同修的学习。他看着我,深深的指责自己:我听到了很多信息,就是虽然你用笔攻击了她,而背后是你感受到了曾经有过同样被语言暴力时一直压抑的过去,今天其实想阻止这个事情的继续,不想她成为你讨厌的那种人,而你也不想再继续沉默。我感受到了你的力量。 他闭着眼睛,一句话没说,睁开的时候,眼睛很明显的潮湿感。不要简单的把你看到的所谓真相过于单纯的理解。眼睛,是用来看,看不⻅的东西,那是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,不被理解的东⻄。
02、看啊,我就是目睹自己全部糟糕生活以后的产品
社会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单向发展的环境,就是我们更加期待好的一面景象发生的原因,而对于糟糕的一面更多倾向于拒绝和回避。但是,人是复杂的,人和人在一起会制造出来更多的复杂。在⻓期和来访者工作的这些年里,我懂得了太多糟糕背后的深情、深意。恰如本文的主题词一般,很多时候,糟糕背后都在表达着一种很无力的语言:看啊,我就是自己目睹全部糟糕以后的产品。这个视⻆是想给大家一个提示,我们本能的保护和利己,会更多考虑到糟糕对自己的伤害,给自己制造的麻烦等。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呢?
妈妈抱怨女儿的不懂事和不规矩。提到晚上家里来客人,女儿竟然三番五次的要搂着妈妈的脖子,弄的妈妈几次差点失去耐心。详细问了一下,才知道晚上来家里的是三位男士,而且是来谈不太舒服的事情,家里就妈妈和女儿(⻓期的情况),直觉告诉我,女儿的行为是有意义的,我尝试说:家里就你们两个女性,来了这么多男性,孩子似乎有点紧张,而且想靠近你。特别棒的是,我猜对了,妈妈说,回去和女儿沟通后,女儿是这个想法。
小男孩在学校是有注意力集中困难的,但是他数学还不错,也很喜欢数学老师。一次数学老师拿了一些数学道具来上课,下课后,把道具盒子留在了班级,结果小男孩把道具分给了其他同学。这让数学老师很恼火,结果,回到家就是一顿暴打。妈妈特别痛苦的咨询我,我很好奇的是,为什么要分数学老师的道具,他那么喜欢数学老师。他最爱的,他似乎想分享,而背后是他喜欢数学老师,也期待着无条件的被喜欢。和妈妈沟通后,期待妈妈回去能问孩子发生了什么?结果,孩子说,老师的道具太全了,也太好了,他想和大家一起玩玩。“道具全、好”是对老师的认可和接纳。可惜的是,我们都太集中孩子们给我们制造的麻烦了。麻烦背后的美好,是孩子们无法言语话的行为,都被我们错过和毁掉了。一旦我们内在发出的信号是被误解或者被忽视,发出信号的能力就开始减弱,还可能会反向行事。
她有人际困扰,时常处理不好同事关系,而主要问题是她总是传话(嚼舌头),还会添油加醋。一次竟然被同事当面对峙,场面十分尴尬。在很多次讨论中,她告诉我,从小就特别愿意讨好妈妈,而妈妈太忙了,又重男轻女,所以关注到她的机会太少了,为了赢得妈妈的心动,很多时候,她会尽量搜集很多村里的八卦说给妈妈听,博得妈妈一笑或者是好奇的询问。这是一个让人心疼的故事,只是到最后她伤害了自己。我告诉她:“为了有一些好的生存环境,每个孩子想要得到关注同时还要照顾环境,你很努力,也特别的不容易。只是这些经历都是不应该的,是被迫发生的。发生的时候,就已经伤害了自己,今天还在伤害着自己。”
作为心理咨询师,不是你要看到积极,而是你要有雾里看花,拨云⻅雾的能力。很多时候,不仅仅是别人,而是当事人都已经认为自己“就是这样的糟糕”啦,这是可怕的,也是最无力的。有时候要在咨询里一点点剥离,很像我们的内脏粘黏在一起一样,要小心的一点点的分离,处理切口处的伤口。虽然我们都觉得自己有自我标准,有个人原则。只是,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伤口,而不是所有的伤口,都会用痛的方式让你知道而已。他们也会让别人痛、让别人厌烦、让别人嫌弃、羞愧、绝望......等方式做祟。尤其我们和最亲密的人与重要的关系,不要轻易被某个事件蒙蔽了双眼。
这是一个优秀的女士,但是在婚姻里,“我就狂躁,会攻击他。”她对于自己的两面很痛苦,常常感到羞愧和无力,又克制不住自己。慢慢地才知道,在婚姻里,她是只知道叫唤的那个人。那个习惯沉默,又有高级自私精神的老公,让她没有了存在感。她只有生气,吵架和抱怨,结婚很多年,她竟然都没⻅过对方的工资卡,每次她要做很多重要事情的时候,对方不是拒绝也是沉默的。但是对方又会很照顾她,好吃的留给她,分担家务。
可遇到关键事情的时候她得不到支持,得不到理解,我甚至觉得,如果再没有一个发泄的容器,她会不会被逼到绝境。只是,现实是大家都觉得她脾气不好,很强势,而她的老公脾气好,照顾家。“你就是太作了,不知足,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”。我也好奇地问她:“你有工作,有能力照顾家,但是经常在沉默中被对待,经常被控制,试问哪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有个好的脾气呢?” 我们愿意评价别人,以自己看到的为标准。可是俗语说:咬人的狗不叫,哈哈,我们看到的,仅限于看到的,甚至我们的感受到的都不具有准确性。
她说,只要在路上有人惹了她,她就会一顿攻击,不去看对方的样子的攻击,因为她从小就被欺负。她在反击,而不是在攻击。哎,真的是事中有事啊! 不知道大家看完这些会不会感觉畅快一些。有些人的行为冲向了我们,但却不一定因为我们,也不一定代表着他们对我们的真实态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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